2019纽约地铁

沃克·埃文斯（WalkerEvans，1903-1975）是一个关心都市的美国摄影师。自埃文斯1928年从事摄影以来，通过不断地拍摄与实践，已经基本形成了自己的摄影美学主张。他一直在探索一种更符合摄影本质的表现的可能性，正如他所说的，一种“无个性特征却又是记录”的摄影方法。于是，埃文斯酝酿已久的地铁拍摄计划于1938年启动，即用一台隐蔽的相机在纽约地铁中拍摄乘客的肖像。埃文斯说他之所以选择地铁这一空间拍摄，是因为来去的人们在彼此陌生的注视下，会“完全放下警戒心，去掉面具，甚至比在自己的卧室里还安详”。另外，他的助手、摄影家海伦·莱维特（HelenLevitt，1913-2009）自告奋勇愿与埃文斯一起行动以掩护他的摄影。美貌的摄影技巧女摄影家莱维特在整个行动中吸引他人的注意力，这样，埃文斯也就便于行动了。于是，1938年的下半年，他们开始着手实施这一计划。为了避人耳目，埃文斯放弃使用闪光灯，仅靠地铁中的微弱光线来拍摄。他把快门速度调在1/50秒，并将他的35毫米康泰克斯相机机身上的银白部分全部涂黑。埃文斯将相机塞入自己的风衣中，而仅让相机镜头在两个钮扣之间探出一点。他还用一根绕过他右肩的长线与在他手套中的快门线连结起来。为了确保拍摄成功，莱维特还特地先进行试拍，通过冲印效果来观察具体拍摄数据的可行性。埃文斯始终坐在一个座位上，车厢里的乘客上上下下，埃文斯就坐在他们对面，目睹着人群涌动。在这个被他称为“摇晃的囚笼”中，人们平静、麻木的表情纷纷进入他的镜头。由于已经放弃了对画面的一切控制（构图、用光、人物姿态等），他要做的只是决定是否需要与何时按下快门。这便是他所说的听从“直觉与机遇”召唤的摄影行为。通过放弃一切可能对被摄对象的人为控制，得到最接近理想真实的都市人的肖像。这组“地铁系列”摄影作品直到1966年，才以《众人受到召唤》（“ManyareCalled”）为书名进行公开发表。因为在记录真实他人的同时，埃文斯始终对“真实肖像的狩猎”怀有罪恶感。后来，他在回顾这一系列时提到：“地铁肖像是由一台隐蔽的相机所拍摄的，而这台相机是在一个忏悔的间谍、一个深怀歉意的观淫者手中。”虽然埃文斯相信不择手段的观察是摄影师的职业方式，但他却感到这种隐蔽的方式，在一定情况下是对被拍摄者的伤害。一旦公开，其间就涉及摄影的伦理道德问题。埃文斯在拍摄完这组作品之后，深为这一行为的合法性而苦恼。为此，他宁可通过长时期不予公开这些作品，用时间来降低这一“粗暴、无礼的侵犯”所造成的伤害。1966年，事隔20年之后，纽约人终于有机会看到了这些作品。与此同时，他们也看到了埃文斯内心的挣扎和痛苦，这种痛苦和对人的关注，也许正是他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大摄影家的原因。埃文斯的摄影风格对美国70年代之后的摄摄影器材影艺术甚至世界的艺术潮流都有一定的影响。评论家苏珊·桑塔格（SusanSontag）曾如此评论沃克·埃文斯：“他如果不是最好的美国摄影家，也一定是美国最伟大、最具洞察力的一位摄影师。”部分文字资料参考顾铮《城市表情》。